2007年2月15日星期四

《手札情緣》:為愛的奇跡祈禱

"Nothing is ever lost or can be lost. The body sluggish, aged cold, the embers left from earlier fires, shall duly flame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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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lt Whitman (1819-1892)




兩個陌生男女從相識相愛至相依終老,似乎是所有愛情故事的標準模式。但你可曾想過:若將過程反轉,一個天長地久的愛情故事,如果從結尾慢慢往回看,會是什麽模樣?

每天清晨,一個老人都會來到患老人癡呆症的妻子身旁為她唸一個陳舊筆記本裏的故事:一九四六年,諾亞離開戰場回到故鄉,他的初戀情人艾莉得知,不顧婚約在身仍設法前去見他一面。重逢的兩人頓悟:對方正是自己一生最愛。

故事的主角,其實就是患老人癡呆的妻子,而每天將同一故事不斷重復的老人正在耐心等待愛的奇跡。身為讀者的我,每翻開新的一頁都會在内心為他們默默祈禱。美國作家尼可拉斯‧史帕克斯(Nicholas Sparks)擅長以細膩淡雅的愛情敍事震撼人心,初試啼聲之作《手札情緣》(The Notebook)雖是十年前寫成,但穿透人心的感染力卻從來未曾改變。


試試閲讀:

我是誰?我一直在想。這個故事,又該怎樣結束?

太陽已經升起,我仍靜坐在窗邊。窗戶蒙著霧氣,仿若是某種生物經過窗戶時留下了它呼出的氣息。在這個清晨,我幾乎靜坐成了一幕場景:穿了兩件襯衣,笨重的長褲,圍巾在我脖子上繞了兩圈後塞進了我的厚毛衣,這毛衣是三十年前女兒編織的生日禮物。房間裏自動調溫器的溫暖已經設置得不能再高了,還有一個小型散熱器擺在我身後,它滴答作響,同時低聲呻吟著,噴湧著股股熱氣,活像童話故事中的惡龍。但,我的身體,仍因那永不消散的寒冷而顫慄。那種寒冷,已經在我身體中存活了八十年。雖然我早已接受了自身的年邁,但八十年啊,我有時仍會對此吃驚,從喬治·布希當總統時起,我竟然一直沒能溫暖過來。我懷疑是否每個我這般年紀的人都如此。

我的生活?它不難說明。它並沒有我曾想像的那樣喧鬧壯觀,但我也不曾像囊地鼠一樣隨著亂挖洞。我想,它大概比較像只藍籌股:相當穩定,上揚多於走低,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斷攀高。我懂得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這樣描述他的生活:一樁成功的買賣,一樁幸運的交易。但別被誤導,我並不特別,對於這一點我很確定。我,一個有著普通想法的普通男人,過著普通的生活。這兒沒有專屬於我的紀念碑,我的名字將迅速被遺忘。但,我曾愛過一個人,用盡了我的心和靈魂,對我而言,這已經足夠了。

浪漫主義者或許會稱我的一生為愛情故事,憤世嫉俗者或許會稱其為悲劇。在我看來,兩者皆有一些,但不管最終你如何看待它,都不能改變成為了我大部分生活的事實,不能改變那條我已選擇並將繼續沿襲的道路。也許我對於其他事情的抱怨早已能塞滿一個帳篷,但對於已選擇的道路和它指引我到達的地方,我卻沒有絲毫的抱怨。那條道路,一直就是最對的,不會有其他的路了。

很不幸,時間並沒有讓這條道路輕易地停留在規定的進程中。雖然它和以前一樣那麼筆直,但佈滿了在生命歷程中積聚起來的石塊和沙礫。也許直到三年前,這些還是容易被忽略的,但現在,不可能了。病痛動搖了我的身體,我不再強壯也不再健康,我的日子過得就像老舊的派對氣球,萎靡、柔弱,並且一天比一天更加疲軟。

我咳嗽著,斜眼查看了一下手錶,意識到是時候該走了,我從窗邊的座位上起來,拖曳著腳穿過房間,在書桌前停下,拿起筆記簿,那本我已經閱讀了上百遍的筆記簿。我沒有再看它,而是將它直接插進我的手臂之下,然後繼續走向我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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